周采苓被拒绝还有点奇怪, “有什么问题吗？”
白草也没瞒着，“这也太贵了！”
“贵？”
“昂，我做生意目的是为赚钱, 如果真的引进这么一大堆机器, 我就赚不到钱了吧。”
周采苓盯着白草多看两眼, 默默摆正自己的心态。
“抱歉, 是我想歪了。”
她先入为主, 甚至今天来带着特殊的目的, 就更觉得指导什么都是借口。
“按照你的意思, 是需要提高作物产量是吗？”
“对, 我的小店已经满打满算两个月没开张。”
之前白草挺慌的，不过现在冷链租出去，每天都有外快进账，倒是轻松不少。
周采苓回头，“你生活富足, 为什么还要去卖菜？”
她回忆起菜市场那种嘈杂凌乱的环境,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富太太去的。
“赚钱啊。”白草伸出四根手指，“现在加上我, 我得养四个人呢。”
她自己一个，小邵姐一个, 秦晏一个, 再多一个即将要支付工资的钱多, 她压力很大的。
“农用机太大型, 开不进来就得人干。”
之前小邵姐提议农用机器时，她就是拿太大当借口, 实则是机器太贵了, 现在又不像是在生产队, 大队分到一个农机，全生产队的人家都能轮流用。
她自己买来，开荒就那一次，之后天冷上大棚机器又开不进去。
偏偏真用机器，开荒耕地是一种，播种种植是一种，施肥打药是一种，收割清理又是一种。
买不起啊。
白草每每想到，都忍不住叹气。
周采苓听到，抛开外界因素，针对种地的成本和利润，她思索片刻。
“最近在无土栽培的技术上研发出一种新模式……”
白草听一半就将头摇成拨浪鼓，“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开荒吧。”
“……是种便民模式，利用一些粪便、树叶、杂草、厨余等农家有机肥做原料，培养瓜菜，这种投入成本比土栽还要低。”
白草回想起在农村里，她们也尝试过秸秆粪便什么的去种菜，可都没脱离过土，就这还长的参差不齐呢，她无法想象没土可怎么长。
她直接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出来。
“是，早些年无土栽培被提出时，这种方法就被实验过，因为使用农家有机肥没办法精准控制给到蔬菜的营养成分，导致营养失衡。”
“对！”
“这些问题，近些年已经研究出改善的方法，最重要的一点，近些年垃圾污染严重，在能解决部分污染的情况下，能大规模生产化的种植出质量好，产量足的瓜果蔬菜，实用性是不是比土栽要强得多。”
白草不爱听大段大段的话，“周指导员，既然效果这么好，趁着你在这些天我们直接试试吧。”
……
说干就干。
白草仔细询问过哪些东西能做肥料，她上山将被雪盖了整个冬天，已经沤烂的树叶整了一麻袋回来。
谷雨结束，山坡上的蛇蒿草已经变老也被她征用来实验，至于粪便，前段日子清理猪圈倒是攒了一部分。
味道有点冲，制作的地点最后选择在猪圈旁边的空地上。
周采苓倒是没想到她要亲自上手，“这些一体化的机器，如今都有成品。”
“害，不着急。”白草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总要试试行不行。”
她为此还自费买个胳膊长的铡刀来切草，“周指导员，你看是你切还是我切？”
铡刀是手工的，需要一个人站着握刀，剩下一个坐在铡刀一侧，将草根树叶扎捆一点点的送到铡刀下切碎。
“我来切吧，这是个力气活，我力气比较大。”
周采苓本人就是打农村走出来的，力气活没少干，别看现在年纪大，手上功夫一点不虚。
白草犹豫一下，“周指导员，其实我力气也不小。”
“就我来吧。”周采苓抬起刀，正要教白草如何送草。
可别小看递草这个动作，得先扎捆，松了刀一压容易卡槽，紧了刀下来容易伤刃，前后距离手上也的有数，伤到手可不是笑着玩的。
哪里知道话还没说出口，白草就已经扎好递上去。
“？”
周采苓没动。
白草觉得奇怪，“周指导员，你切呀。”
“来了。”周采苓顺利下刀，抬起后就见白草手跟着送上来，不仅如此还将后面续上，连着几下要还看不出白草懂这个，真就是个瞎子。
她加快速度，一堆干草树叶很快就碎一地。
周采苓坐下喘口气，叮嘱道，“现在就得再检查一遍，里面有没有塑料制品，塑料对农作物的危害很大。”
两个人埋头又清理一遍。
“枯草树叶的发酵时间和粪便不同，发酵菌得分开放，水也不能一次性放完，全程都要用撒的，发酵过程需要十来天，这期间得加三次水，每次都要看发酵过程，现在搅拌均匀后就放在通风地方等待发酵。”
白草听得认真，手掌沾水洒在碎草上，用木头棍子上下搅拌均匀，也不用挪地方，直接就进找棵大树放下。
周采苓冲着底下戳了几个孔，“上下都的通风。”
之后才坎上簸箩，保证不被太阳直晒就行，过几天再来翻一次。
……
白草刚弄完，扭头就看到来给小猪喂晚饭的秦殊，双手拎着他玩沙子的小红桶，吭哧吭哧地走到猪圈边上，将煮好的猪食倒进去。
她被猪圈挡住，秦殊还没发现，只顾着低头劝架。
“不要抢，这是大一的饭，大二大三不要强！”
“唉！你们吃慢点，我跑一趟好累的。”
“坏婶婶，说什么喂猪最轻松。”
秦殊念叨一句，扭头要去拎下一桶猪食时，看到眼前挡着一道身影。
他抬起头，看到婶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立马挂上笑容。
“婶婶，我给猪猪喂饭呢。”
“装什么可爱。”白草直接戳穿他，“你刚刚还在背地说我坏话。”
“……”
见他满眼不老实还非要装老实，白草又忍不住想使坏。
“是不是觉得喂猪好累，那婶婶给你换个工作好不好。”
秦殊眼前一亮，“真的吗？婶婶我好累，他们三个好能吃啊，每头猪都要吃三桶，我每天就要跑来回跑九次，一天就是二十七次！”
第一天躺在床上时，胳膊腿都直了。
还是肉肉好，蹭大一大二大三的食物都能吃饱，为此他都原谅肉肉不长肉这件事情。
“婶婶，我想回地里割韭菜。”年少不知韭菜好。
白草笑容灿烂，“现在地里也没韭菜给你割，恩，给你找个轻松的工作，不用搬东西只搅拌好不好？”
“拉钩！”秦殊立马竖起右手小指头，“婶婶不准骗人，骗人要长猪尾巴。”
“不骗你，以后猪我自己喂。”
白草越过秦殊的小个子，看到那三头正常生长的猪，才找回自信。
果然她养猪的办法没问题，就是秦殊那头小猪崽子有问题，到现在还是那么大。
猪见长，吃的也得加，可不能让秦殊饿着它们。
不知情的秦殊还在仰着头，着急地催促，“婶婶，婶婶，我们快去换工作，不能耽误干活。”
白草认可地点点头，“恩，这话说的就很对，走。”
她将人领到周指导员旁边，捡起搅拌的木棍交给秦殊。
“拿着吧，把盆上盖子掀开，将里面的东西搅拌均匀就好，以后你每天的任务就是这个，一天一次。”
秦殊可太兴奋了，以至于闻到臭味都还以为是猪圈那边传来的，直到将盖子掀开，黄的绿的混在一起，小脸瞬间青了。
呕！
周采苓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孩子扶着树在干呕。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孩子单独上来。”
白草看了眼远处的人，“有人陪着，孩子小好奇心大，孝心也大，知道我在忙死活都要帮忙，你看我推都推不掉。”
真的？
周采苓不信。
看那小孩这样，就知道正难受呢。
谁知道对方再转回头时，已经丢掉手中棍子，两根小指头捏住鼻子，控诉道，“婶婶，小孩子不能玩脏东西！”
“谁说着是脏东西了，这是肥料，宝贝，像你平常吃的那些青菜啊，大米馒头啊，都是这东西浇灌后长出来的。”
“！”秦殊立马红起眼圈，“那我不就是吃.屎长大的。”他不要！
白草认真点头，“你要这么说也没错，这不挺好的，循环利用。”
“婶……呕，婶，我要回去喂猪！”
“我刚答应把你换过来，你自己就回去，外人看见不得说我欺负小孩子，出尔反尔。”
“……”周采苓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该拦不该拦。
白草笑完，再看秦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手，望着他不断在理论。
这适应力也太快了。
“最后让你选择一次，干什么？”
“喂猪！”
啊，好可惜。
“行吧，赶紧去喂吧。”白草心情身后，点了点他的小脑门提醒道，“原本给肉肉煮食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吗？小傻子。”
“！！！”
秦殊双眼一亮，像是想到什么。
“懂了？”白草开心，果然熊孩子什么还是得好好教育。
还没想完，手中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
白草愣了一下，垂眸就看到手里握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刚刚她交给秦殊的那根搅.屎棍。
“？”几个意思？
白草视线对上秦殊，就见他已经倒退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咧嘴笑得像黄鼠狼。
“婶婶你玩.屎去吧！”
秦殊喊完就掉头，小屁股对着白草跑下山去。
“噗嗤。”
白草木着一张脸侧目，周采苓立马收敛住嘴角弧度，“我没有笑！”
“……”
她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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