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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终章/虐】慎入!


89

结婚之后, 每年贺时鸣的生日都是和乔曦两人过的。

乔曦得任劳任怨的给他做生日蛋糕,烧一桌子菜,给他送礼物, 每每礼物都要烧掉她的一部片酬,晚上还得任他为所欲为, 不准反抗。

贺时鸣美其名曰:每次到了生日,就想起她在他生日时跟他分手, 说她当时真狠心,就这么不要他了,害的他心里有了阴影。

还说什么童年不幸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 他经历的是和童年不幸同等级的痛苦, 所以他余生的每一个生日她都得补偿他。

乔曦咬牙切齿, 恨不得抄家伙打人。

这人的嘴可真会骗人。

今年生日贺时鸣变本加厉, 看上了一幅画,敲掉了乔曦整整一年的收入。乔曦看着挂在玄关的那幅画, 心中疼的不能呼吸。

“乔老师,给我剥虾。”贺时鸣笑着把那盘柠檬虾推到乔曦跟前, 努努下巴示意她赶紧的。

乔曦鄙夷的看着他, “你幼不幼稚?今年三十八了, 哥。”

“三十八怎么?脸又不老。”贺时鸣挑眉,春风得意。

乔曦深呼吸, 好不容易压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看着他那张好似被时间遗忘的脸, 还和二十八岁一样, 就连皱纹也没有添一丝, 依旧是蛊惑心弦的凤眸,眼尾的小痣带着性感,鼻梁挺直, 皮肤冷白而细腻。

“哼。”乔曦不乐意了。

她宁愿他丑一点,再穷一点,多好!少些得意,也少些蜂啊蝶啊之类的。

两人吃完饭后,窝在影音室里看电影,贺时鸣开了一瓶藏酒,乔曦喝的晕晕乎乎的,连站都站不稳。

“七哥我跟你分手那天,我就那么走了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乔曦说着说着就笑了,脸上被酒精熏出红云,眼睛却格外清凌,像黑夜中两盏星灯。贺时鸣呼吸着她樱桃小口里喷出的玫瑰酒香,比直接喝酒还要醉人。

这女人就知道拿这事出来挖苦人。

贺时鸣俯身,咬住她的耳廓,“恨你,就差把你的腿打断了,再把你绑在床上。”

那个恨字带着点狠意,乔曦在男人怀里抖了瞬。

她喝酒还是容易上头,这么多年的淬炼,酒量反倒越来越次了,如今是一杯红酒就晕的不行。加之男人的怀抱有几分烫意,荷尔蒙和香水的混调,更是加速了酒精在血液中肆无忌惮的侵蚀。

从四肢百骸到大脑,一切都昏昏的。

乔曦感觉睡着了,感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贺时鸣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女孩跌坐在地上,死命揪住男人的裤腿,把硬挺的面料也揪出道道皱褶。

仿若一湖静水上拂过一道焦躁的风。

不规则形状的茶几上摆放着吃了小半的生日蛋糕,自中央切下一道破坏艺术品的刀痕。

奶油上留着几滴蜡烛燃烧过后的泪水,红红的,像是从涂满了胭脂的脸上划过。

男人脸上无谓愤怒或者冷戾,只是平静的,带着些透凉。

“放过你?怎么放过你?”他笑着抬起女孩的脸,手指轻轻触碰上带着湿意的脸颊。

乔曦被他捏在掌中,骨头传来痛感,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心下慌乱不已,只能凭着感觉断续说着:“你送我的东西我都还给你了你可以找人清点,我一个、一个都没拿”

“还有钱,钱我也一分都没拿,都在卡里。欠你的钱也在里面,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查”

“想和我银货两讫?”贺时鸣打断她的话。

乔曦没敢做声,拿哭红的眼睛看着他。

“用我的钱来和我谈清算,乔曦你真会做生意。你哪一分钱不是我给你的?”男人眼底折射出轻蔑,似笑非笑的眉眼让人看着心慌。

“我”乔曦胸口起伏,被他一句话堵的没了出口。

钱他口中说到钱这个字眼,顿时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货物。

被他用钱买回来的货物。

虽然她本来就是,但心还是会疼。

“我这一年工作也替公司赚过钱的”乔曦有些无力的闭上眼。

“你赚的哪一分钱不是我给你赚的?你以为凭你自己,能赚多少?”

“跑一场戏两千块,拍一个视频两万?”贺时鸣抚摸她脸颊的动作无比温柔,嘴中却说着残忍的话。

“凭你自己,要耗多少年才还的清那四百万?还是乔小姐要故技重施,再去求另一个男人来救你?”贺时鸣低眼看着浑噩而狼狈的女孩,若有似无的笑了声。

这笑声让乔曦的大脑骤然清醒。

她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他,曾经抱过她,吻过她,哄过她,深深进入过她的男人,此刻正居高临下的告诉她,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除了卖掉自己,走投无路的女人。

不卖给他,也会卖给别人。

“您非得这样吗?”她从喉咙中哽咽出这几个字,是涩的,落在人耳中,有种凄厉的质感。

贺时鸣微不可察的蹙了瞬眉,心还是不可避免的软了几分,他用仅存的耐心继续道:“曦曦,只要你不再提这回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可以继续跟以前一样,好么?”

乔曦深吸气,只觉得肺叶中装满了比雪还要凉的冷意。

她又哭又笑,“七爷,您这是何必,喜欢您的女人那么多,您何必来强求一个不心甘情愿的女人?”

乔曦说着说着,魔怔般攀上他的腿,上身笔直地挺着,膝盖却以一种卑微的方式跪磕在微微粗粝的羊毛地毯上。

“七爷,求您求您放我走吧。我以后给公司赚的每一分钱我都不要,好不好?我给您当牛做马都会把钱还您的”

贺时鸣冷笑,见不得她这样作践自己,手下狠厉几分,乔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带到了沙发上。

她被死死压住。

膝盖处传来毛线刺进肌理的疼痛感,皮肤红红的,还有无数细小的印痕。可她顾不得这么多,有些抗拒的去推压在身上的男人。

“您别这样”她有些崩溃,只觉得要被他逼到绝路。

向前,做他的情妇,玩物,小三。

向后,是万丈深渊。

“做牛做马?乔曦,我他妈缺你来给我做牛做马?做我女朋友就让你这么难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说放你走!”

“不是你求我让我救你?现在想走?你如意算盘也打的太好了点!”

贺时鸣眉宇阴翳,虎口掐住她的颈脖,没怎么用力,乔曦依旧觉得呼吸不过来。

“女朋友?”

听到这三个字,乔曦不受控的凄厉尖叫,泪水坠进嘴里,又咸又苦,“别骗我了!就是你的玩物而已!你的小三!遭人唾弃的情妇!”

“贺时鸣!我不想做你的玩物!一天一分钟一秒都不想!”乔曦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玩物?”贺时鸣冷笑,手下又加了几分力,“你这张嘴就是怎么教都教不会。”

“是我对你太纵容了。”

他俯身狠狠覆上她的唇,像一头出笼的凶兽,撕咬着嘴边的猎物,血腥的味道很快漫出来,乔曦知道是舌尖被他咬破了。

没有一点温柔,更谈不上什么情分。

贺时鸣猛力一带,乔曦身上的脆弱的连衣裙被划破出好大一个口子,莹白的肩膀,分明的锁骨,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肤全部以一种可怜的方式呈现在男人眼前。

“这世上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乔曦,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当我的例外?”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拇指摩挲着乔曦白嫩的肌肤,带出一点点奇异的痒。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乔曦怕极,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痛感又加剧了几分。

他神情倨傲而冷淡,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她这只祭品。

乔曦觉得她会死在他手上。

但只要他不点头,她连死都做不到。

她睁着浑圆的眼睛,惊恐的看着他,随后耳边传来他比刀尖还阴刻的话。

“行啊,反正是老子的玩物,那你就认命。”

乔曦霎那间堕入绝望的地狱。

他不会放过她。

她心甘情愿也好,心不甘情不愿也罢,总之他就要她这个人。他就要她留在身边,留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都行,反正怎样都好。

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在她这里,他失控了。

贺时鸣手指骤然用力收紧……

乔曦弓起身体,像一只餐盘上的蟹,即将被人把坚硬的壳暴力掰开,再开膛破肚。

“疼!”她哭出来。

他像是疯了。

丝毫没有收着。

她的手腕被握在男人手掌中,他毫不怜惜的加重虎口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在皮肉里。

就在这瞬间,乔曦的喉咙间碎出一声脆弱的哭音。

贺时鸣看着她痛到冷汗自额角泛出,心底不禁泛出心疼,却仍旧冷声道:“曦曦,就你这点本事,我若是/玩/你,你连一小时都撑不住。”

乔曦大脑一片虚空,什么也顾不得了,气若游丝的哀求他出去。

“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她拧着眉头,不断的抽气。

试图用凉凉的空气缓解不适。

只可惜并没有用

贺时鸣……深刻感受到她的抗拒,压下气息,还是顺她的意一点点后去,乔曦只觉得松了口气,肌肉正要松泛几息,哪知道他竟然换了更卑劣的方式,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让她感受更多的痛苦

乔曦顿时死咬下唇,感觉世界在这一瞬间碎成两块,她没了声

贺时鸣同样感到疼,肌肉紧绷,线条变得更冷硬,她太过抗拒了,每一个毛孔,每一条血管,每一寸筋脉都在抗拒他。

“曦曦别哭,你放轻松,好不好?”他用密密麻麻的吻带走她的泪水,柔声哄她。

乔曦死死别过脸,不让他碰,她眼中是丝绒沙发的灰紫色,灰掩盖了紫,什么也不剩下

她喃喃道:“贺时鸣我好恨你”

“行,曦曦。那就恨我吧。但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话落。

是他的……攻占。

他在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

不知过了多久,乔曦隐约听到客厅里那座古董西洋钟传来报时。

零点过了,他的生日过了。

她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视线中什么也不剩下,只剩下耳边嘈杂的声音,和体内无尽的耻/痛。

还是没有走成。

她鼓起勇气在他生日这天离开他,以她惨败而告终。

被折腾到凌晨三四点,她实在是受不住,昏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

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连五感都是麻的。

身旁的人早已走了,留下一片凉。

乔曦艰难的翻身下床,看着浑身的印记,以及手腕处被勒红的深痕,忽然就蹲在浴室里抱头痛哭。心中爱恨交织,又慌乱又愤怒,情绪复杂到理不清。

想到昨晚她累极了,沉沉睡过去之前,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曦曦,我不会找人看着你,但某些念头,我劝你想都不要想,你最好乖一点,知道了吗?

他要她安安心心当个供他享用的玩物,不要有情绪,更不要有所谓的反抗之心。在他玩腻她之前,他是不可能放她走的。

所以,她该怎么办?

逃。

顿时想到这个字,乔曦失魂落魄的抬头,镜子里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她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可逃又能逃去哪?她的事业,家人,朋友都在陵城,她还有没有完成的工作,总不能好端端一个女演员凭空玩失踪吧?

想到这,乔曦落寞的垂下眼,视线落在了地上的羊毛地毯上。

地毯

是一张无比精美的地毯,上面是洛可可风的植物。

只可惜她的脸色瞬间灰白一片,昨晚她被迫跪在这张地毯上,手被反剪在背后,身后的人残忍的在她身上烙上象征胜利的旌旗。

地毯有些脏了,不知是沾上了什么东西,有好几团粘腻的白色。

乔曦猛地抬头,不敢再去看那张地毯。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件屋子里,她会窒息,会疯。

脑中仅剩一个念头,走吧。离开这间屋子,逃不开他,至少可以离开这里。这间过于华丽的屋子只是一个笼子而已,金玉做的笼子,不还是笼子吗?

来不及细想这个行为会惹出多么严重的后果,乔曦就挣扎着扶住盥洗台,巍巍颤颤的站起来。

若是要走,很轻松,她连收拾行李都不需要,直接把清好的包背在肩上,一个小型行李箱里面装着些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

到了客厅,发现果然没有人。

偌大的别墅空空如也,窗帘全部拉开,窗外是寂静空林,云山深处,这里如被世界遗忘了,没有一点生气。

就连平日住在这的张姨也不知去哪了。

看着空寂的四周,乔曦心下无端慌了瞬。

他说不会找人看着她,是骄傲到根本不怕她会逃吗?还是根本就不屑于这种小事,反正一只宠物逃了,也会被天罗地网给困住。

乔曦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却是凉的。毫不犹豫的走到门口,毫不犹豫的摁下解锁按钮。

门咔哒一下,弹开了。

门外是夹杂着清新绿野的空气,沉沉吸入体内,在肺叶里开出一座花园。

乔曦勾起弯弯的唇角,抬头看了眼虚蓝色的天空,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径直朝庭院大门走去。

山路修的宽阔平坦,绿化是仿欧洲庄园的风格,四周种的植物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住在这里这里除去离市中心远了一点,配套设施是很完善的。

半山腰有小型的商场,电影院,健身房,还有几家不错的高档餐厅。

整个楼盘越往山上去的别墅价格越贵,贺时鸣买的这栋几乎是在山顶。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司机车接车送,哪里用得着走路。乔曦打不到车,只能沿着山路往下走,得走到半山腰处的商场才会有出租车。

两公里的路程走得很艰难,她昨天被折腾的够狠,本来体力就不支,两只腿又疼又酸,加上没有吃饭,整个人是透支的状态。

乔曦走得很快很急,生怕晚了就会撞上下班回来的贺时鸣。贺时鸣是五点下班,若是没有饭局,大概会在五点四十左右到达这里。

若是被男人撞上她拖着行李箱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怕是又一场惊涛骇浪。

乔曦看了眼手机,此时是五点二十。顾不得每走一步腿心处传来的疼,乔曦咬着牙,赶紧朝山下跑去。



贺时鸣今晚有饭局,回到城北别墅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他喝了点酒,但并没有醉。饭局上脂粉味很浓,混合着酒与饭菜的香气,难闻的让他想吐。

整个饭局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不停的拿出手机看两眼,只可惜,整天都没有收到女孩的消息。

也是,他对她那么狠,她不想搭理他也正常。

贺时鸣叹了口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

昨天才知道,她是个又倔又狠的小姑娘。

车子一路开到别墅庭院,贺时鸣隔着车窗瞧了一眼。

整栋玻璃别墅是黯淡的,仅有的光亮是每晚自动点亮的路灯,以及不算明亮的月光。

像是被上帝遗弃的某处。

贺时鸣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车刚停稳就打开车门就朝门口走去,齐厉愣了瞬,不知道老板怎么了,又不敢直接走,只好下车跟着。

进了门,是毫无生气的房子。

自动感应的灯在瞬间亮起,适应了黑暗的男人感到刺眼,脚步未停,大步流星的朝二楼而去。

“曦曦?”

“乔曦?”

没有回应。

客厅,厨房,主卧,客房,甚至连几个浴室都找了,没有女孩的身影。

“七爷,花园和后院都找了,没有看到乔小姐。”

齐厉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人,他在心底连连叫苦,这都是什么事被他给赶上了,就从没见七爷这么恐怖过。

贺时鸣神情冷凝,唇抿成一条严肃的线,眸色深黑,见不到底。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是和小傻子的聊天界面,界面最底下一行是没有发出去的消息,后面跟着偌大的红色感叹号。

她把他拉黑了。

一声不吭地跑了。

空气静止了,过了好久,齐厉觉得脚都站酸了。

实在是不能这么下去,他只好出声,小心翼翼地问:“七爷,要不要派人去找?”

一声冷笑自头顶传来,齐厉打了个寒颤。

“找她?”贺时鸣眯了瞬眼,视线落在桌上,那儿摆着他送她的银行卡。男人喃喃低语,声音极轻,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曦曦,你怎么就学不乖呢非得让我对你那么狠吗?”

贺时鸣呼出一口起来。

反正这次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不必找。我等她亲自来求我。”贺时鸣淡淡抬眸。



姚念音一脸担忧地看着面前敷面膜的女人。

都快大难临头了,还在这敷面膜?跟个没事人一样,她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曦曦,你就这么一声不坑的跑了,连招呼都不跟贺总打?就不怕他生气起来让我们都没好果子吃吗?”

她真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乔曦,如今她俩的口粮可都抓在人手里,拿什么跟人家斗气?

“乔曦!你说句话!”姚念音不耐烦了。

乔曦自从那天从别墅里跑出来后,就一直借住在姚念音新租的公寓里。她不敢回自己以前的房子,怕被人半路就拦下带走。

乔曦在这一住就是四五天,这期间没有发生任何可疑的事。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

她跑了,把人拉黑了,可没人来抓她回去,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甚至是部分工作都在照常进行。

生活平静的有点儿诡异。

按理说,她就算住在姚念音这,以他的本事,不出一天就能找到她的地址,更何况,她的所有工作行程他都能拿到。

她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没有秘密的。

但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乔曦都觉得他是不是想通了?对她这种不顺服的女人,他的耐心怕是用完了吧。

跑了就跑了,没什么可惜的,反正大把的下一个排队等着他。

嗯,他应该是懒得管她了。

毕竟她这种小人物,哪里值得他日日烦心?

“都五天了,他估计新欢都找了,哪里还记得我这种小人物。”乔曦说的很平静,虽然说到新欢时,她的心不可避免的抽疼两下。

“你就是脑子有坑!”

“我不给人当小三!”

乔曦倔强的回道。

姚念音嘴唇翕动,只剩哑然。

接下来几周,乔曦才逐渐感受到这平静之下隐藏的是足以让人覆灭的汹涌海啸。

起因是一部电视剧,上半年团队给她接的一部宫廷剧,大投资,大制作,并且是如今大热的大女主题材。

这部剧她已经拍了过半,可就在前几天,导演来找她,说合约出了问题,女主角得换人。

“合约出了问题?”乔曦不解。

“是这样的,曦曦,投资方突然撤资我也还没理清楚状况我觉得你可以去问一问你们公司。”

乔曦这才听懂导演话里的意思。

大概是投资方突然撤资了,新的投资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换女主,不然这部剧就没法拍下去。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是他。

是他做的。

“那我之前拍的就都作废吗?”乔曦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这部剧她投入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毕竟是第一次挑大梁演大女主后宫戏,她的台词本摞在一堆都有二十多本,光是背台词就花了她一个多月。

更不说每天顶着十来斤的头饰,穿着密不透风的古装戏服,在烈日炎炎之下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电影开机之前都发了官宣定妆照,现在临时换人,所有努力白费她都可以无所谓,但她的粉丝们对这部剧投入了那么多期待,怕是会很失望吧

导演看着乔曦落寞的垂头,有些不忍,接下来的话有点残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娱乐圈就是这样,资本为王。

资本让你死,你别无他路。

“曦曦投资人说你若是想在这部戏里露脸,可以出演客串,或者挑一个中后期出场的角色”

“陈导,我没事。就不必那么麻烦了,所有角色都定好了,没必要为我又加几场无关紧要的戏。”乔曦笑着抬头。

回到休息室后,乔曦开始清东西,既然不用拍了,那所有的东西就该带走,休息室也要腾给新来的女主。

直到手触到化妆桌角摆着的一个马克杯,她忽然停住了动作,自嘲一笑。

这个杯子是第一次见他,给他倒茶的那个杯子。

她笑她自己好天真,天真的以为她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她以为他不会报复她,她以为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只要想通了,就会让她走的。

可事实是,忤逆他的人,谁会有好下场呢?

她不会是例外。

抱着一堆东西,乔曦站在风口上等着计程车。团队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保姆车临时借调,来不及赶过来。

乔曦觉得可笑,她的保姆车是贺时鸣私人名义给她特地订的一台。

公司就算是缺车,也不可能把她的这台借走。

下一步是什么呢?

是断掉所有资源,还是直接雪藏?

乔曦吸了口冷空气,用凉意来麻痹心中隐隐作祟的痛感。他这么做是报复还是逼她回去?

她不会哭,也不能哭,她不想把自己弄成最讨厌的样子。反正,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现在要收回去,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但她是不会回头的,更别谈低头。

她不会去求他。



接下来半个月,她已经没有工作可做了。

影视资源被顶,代言被截,线下的活动也全部换成了公司力捧的新人。就连她之前拍完了却还没上映的电影也受到了冲击,这冲击很直白,直接无法过审。

不止一个人暗示她,让她去求那一位。

低个头,服个软,大家都好过不是吗?不然现在这情况,牵连了一大批无辜的人,导演见无法过审都快要急疯了。

乔曦躲在姚念音的小公寓里,快要被不断涌进的电话和微信消息给折磨疯了。

她抱膝窝在沙发里,灯全部关掉,仿佛只有黑暗才能包容她一点点。

他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一个字都没跟她说过,却伸出了无数触手,逼迫着她低头。

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隐藏在帘幕后,根本不用出面,就能让她无路可走。

还是没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膝盖上。

“乔曦,你真没用。”

“你活该。”

她喃喃自语。

就这么坐着,直到日落西山,星辰入海,乔曦囫囵睡了过去,心中只觉得很轻松,又被她糊弄过去了一天啊

因为没有工作,乔曦没有定闹钟,可以睡到自然醒,也算是仅剩的好处了。

最近她闲的发慌,姚念音倒是忙的跟陀螺一样,公司让姚念音去带最新力捧的一个女团,这是打算彻底放弃她。

第二天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乔曦睡眼惺忪,睡在沙发上一晚,腰酸背痛的,费好大力气才捞到桌上的手机。

“喂?”她声音有些嘶哑。

“曦姐,不好了!出事了!你快来公司啊!姚姐被查出贪污公款,擅自接洽艺人工作,来了好多警察,说是要把她带走调查!曦姐!你赶紧来啊!”

仿若一瓢冷水从头淋到脚,乔曦瞬间清醒。

姚姐出事了!

手机跌落在地毯上,里面还隐隐传出助理慌乱的哭腔,乔曦顾不得那么多,马上换衣服洗漱,没化妆,也来不及想什么所谓的女明星偶像包袱,带了个帽子,披了一件羽绒服,急匆匆出门去。

等到了公司,乔曦隔老远就看到一群身穿警服的人,姚念音则被一左一右两个警察围着。四周围着好些看热闹的人,还有不少媒体记者。

贺氏的高层却一个也不在现场。

仿佛这是桩无足轻重的小事。

乔曦脸色苍白,想上去却被地勤的人拦着,不让接近。

“姚姐!”乔曦远远喊了一声。

姚念音下意识回头,看着乔曦,眼中似乎有泪光。

她冲乔曦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嘴中默默说了几个字。

乔曦霎那间泪流不止,那口型是:相信我。

她怎么会不相信她?姚姐当然是清白的。乔曦绝望的抬头,看着被树枝围困的一小方天空,心中痛苦不堪。

目送着姚念音上了警车,拉着警笛的汽车呼啸着从眼前而过,乔曦没多想,毅然决然的走近了公司大楼。

此时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公司又恢复了以往秩序。

平静,忙碌的运转着,不会为了某一个人出事而停止这台巨大的造金机器。

姚念音是无辜的,是被她连累的而已,不止她,还有好多人,都是无辜的。他要让她低头,丝毫不吝啬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一点一点蚕食她的理智,尊严,灵魂,直到她再也撑不住,跪在他面前乞怜讨好。

若是他要的是她的低头,是她求他,好,她去求。

乔曦捏紧拳,摁下了电梯顶层。

顶层,秘书处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工作,电梯门打开,amanda下意识抬头去看来人。

一个穿着普通黑色羽绒服,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女人。amanda拧眉,正要上去拦截,只见来人取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苍白的小脸。

这些天整晚整晚睡不好,睡是噩梦,醒是活着的煎熬。

乔曦肉眼可见瘦了好多,本就尖尖的下巴,更是羸弱的不堪一击。眼中泛着盈盈泪光,是哭过之后还未干的痕迹。

“乔小姐?”

乔曦抿唇,小声问:“amanda贺总在吗?”

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是个人都能看出里面的蹊跷,amanda每天跟在老板身旁,从电视剧撤资开始,她就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

“贺总现在不在,我们没有收到贺总会什么时候回公司的消息,您不如亲自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amanda瞧着乔曦面无血色的一张脸,素净,空灵,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愁,她就是一个女人都于心不忍。

乔曦咬唇,良久道:“没事,我在这等他。”

“若是贺总回办公室了,可以请您帮我给贺总说一声吗?就说,我来找他”乔曦觉得说错了,摇摇头,改口道--

“不,是来求他。”

amanda眼底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点点头,说好。乔曦不再多说,只是安静的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这头,齐厉正陪着贺时鸣来政府开会。中午贺时鸣被小姑贺沅清捉住吃了顿午饭,一直到两点多才结束。

回公司的路上,齐厉没忍住,还是跟贺时鸣说了乔曦来找他的事。上午九点,amanda给他发了微信,让他知会老板一声,说是乔曦小姐一早就来办公室外等着了。

贺时鸣听后面无表情,甚至是抬眼都不曾,只是靠在车上闭目打盹。

车子一路开向地下停车场,走电梯直达总经理办公室。若是没有人提前送消息,根本没人知道贺时鸣回了公司。

amanda收到齐厉的消息,这才进办公室给贺时鸣汇报。

amanda:“贺总,乔小姐一直等在外面,您要见吗?”

贺时鸣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不见。你让她回去。”

拒绝的异常干脆,amanda犯难了,乔曦坐在休息室等了快六个小时,她实在是不忍心。

“贺总,乔小姐说她是来求您的”

amanda吞吞吐吐说完,垂着头,不敢探究老板面上的神情。

贺时鸣拿着文件的手一顿,终于不再是无动于衷的状态。

眼底飞快划过一道光。

“让她回去。”

还是不见。

amanda只能点头退下。出了办公室后,径直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乔曦等了太久,整个人恹恹的,透出一种颓靡的质感,好似一朵沾了清霜的茉莉花,是脆弱的。

见amanda过来,乔曦这才焦急的站起来询问结果。

得到答案后,她陷入了沉默。

不见她。

她一时间有些弄不懂了,他的一招一式全是在围追堵截,逼迫她回头求饶,此时她来求他了,为什么又不见?

是觉得她还不够惨吗?还是她求人的姿态没有达到他心底的预期?

“您说了,我是来求他的吗?”

“说过了。贺总说不见。”

“好吧我知道了。”

乔曦拿起包,准备往外走。

她打算自己去敲门,姚姐的事等不起。

办公室内。

齐厉想了半天还是觉得纳罕,问:“七爷,乔小姐都来了,为什么您不见?算起来她在这都等了五六个小时了。”

这服软的态度也够好了吧?

贺时鸣把文件扔在一边,慵散地靠着椅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才到这一步而已,还不够她知道什么叫学乖。”

低炼的嗓音透着让人心脏发慌的冷酷。

这才到哪?小姑娘不是挺倔的吗?和他对峙的时候连死都不怕,总不能一个经纪人出事了,就让她迫不及待的服软求饶吧?

那也还真是个好对付的小姑娘。

他还没怎么她呢。

齐厉怔了瞬。

七爷这让人求饶的手腕还真舍得用在乔小姐身上?

门外,乔曦正要开门,正巧,齐厉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碰了个正着。

齐厉见了马上把门关上,小声道:“乔小姐,千万别敲。七爷现在不想见你。你这敲了只会适得其反。”

乔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早已麻木,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隐隐带着哭腔。

齐厉不忍。乔曦跟了贺时鸣一年,性格好,对他们这些人也好,从不耍小性子,或是女明星的派头,也从不恃宠生娇。

说老实话,没人会去讨厌这么听话又善良的小姑娘。

“这样吧。七爷明晚会参加一个酒会,你去酒会上,兴许能碰上他。等会我让人把酒会请帖给您送一张过来。”

“乔小姐,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乔曦感激道:“谢谢。”



次日傍晚,酒会。

是阮家的酒会,庆祝旗下子公司顺利上市。

乔曦身上的钱不剩多少了,但还是拿出不菲的钱来租了一条晚礼服。虽然是v家前年的春季秀款,但胜在乔曦美,穿上别有一番风味。

裙子是他会喜欢的那种,乔曦特意挑的,水蓝色的薄纱收腰仙女长裙,妆容也清淡,唇上也涂了他说过好看的樱桃红色。

求人就得拿出求人的态度。她如今值钱的也就这一张脸和这副身体了。

到了酒会,衣香鬓影。

乔曦混在人群中,默默观察着贺时鸣的动向。

男人一身笔挺的手工西服,卡其色系,让他看上去优雅又随和。

少了深色带来的疏离感。

乔曦能捕捉到周围好多女人对他肆无忌惮的目光。

暧昧,爱慕的目光。

他正在和几个朋友说话,其中一个黑衣的是今晚酒会的主人,阮家大公子。

乔曦不敢上前,只能安静的等在一旁,她不知道男人看见她没,但刚刚她确实感受到他回头了一瞬。

贺时鸣说完话后,直接放下香槟杯,去了他专用的休息室。

乔曦见他往宴会厅外走去,赶紧跟了上去,躲在角落里观察着。

房间里应该是没人的,只有他一个。

见男人进去后,乔曦深吸气,从角落里走出来。

敲门。

“进。”几秒后,一道冷厉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这么久了,突然听到他熟悉却陌生的声音,乔曦心中觉得惶恐。

那个让她曾经依赖,迷恋,眷念的男人,现在却让她觉得恐惧,害怕,紧张。

还是鼓起勇气拧开了门把手。

她像一只寻不到方向的迷路,误入了一片危险的沼泽。

休息室里燃着他惯用的香薰,冷冷的檀香气,还夹杂着几丝柑橘和沉香的味道。

男人坐在吧台上,手里握着酒杯。

侧头瞥了她一眼,眼底并无涟漪,他知道是她。

刚刚在酒会现场,他就看到了她,不知道她怎么搞到的请帖,但估摸着是他身边的人透出的消息。

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小姑娘,连他身边的人都来帮她。

“七爷”乔曦轻声打破沉默,声音胆怯又细弱。

贺时鸣无端难受了一瞬,蹙起眉头。

“来找我?”他喝了口酒,杯中不是宴会上用的香槟之类的,而是纯的白兰地。

烈烈燃烧着心肺。

乔曦怯怯上前,直到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下。

“七爷,我我”

心中早已想过千百种开场白,可到了此刻,大脑一片混乱,什么也说不出。

她呼吸跟着紧促,是害怕的样子。

乔曦干脆把眼睛闭上,“七爷,姚姐的事,求您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好不好?她不可能贪污的,她不是那种人”

贺时鸣嗤笑,玩味的道:“曦曦,你这是在求我?”

乔曦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是,是在求你。”

一声轻笑自头顶簌簌落下,乔曦打了个寒颤,耳边听见他轻慢的话语--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乔曦脸色苍白。他眼中的深意她有点看不懂。

贺时鸣看着她瞬间灰白是眼神,心中钝痛,仿佛几万只细细密密的虫子在啃噬着心脏,直到他看着面前的女孩缓缓而下,跪坐在自己脚边。

乔曦仰脸,嚅嗫着:“求您七爷,曦曦求您”

贺时鸣的笑容逐渐敛去,一口气堵在心里,眼底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冷意。

他还是不忍心,见她这样卑微的乞怜。

乔曦见他不出声,死死咬住下唇,手巍巍颤颤的去解礼裙的拉链和系带。

薄如云烟的裙子没了支撑,从肩头坠落,露出里头鲜嫩的莹白。

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只有一片完全可以忽略的抹胸。

贺时鸣握酒杯的手骤然发了狠意,死死捏住,看着她这样,硬是连一个字也没说。

可真是好啊,竟然想出这种求人的方法,他该夸她还是骂她?

他不过是要她服个软,继续乖乖呆在他身边而已,他可以既往不咎,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

像之前那样,是开心的乔曦。

没想到她弄一出脱衣服?

“脱衣服?”男人冷嗤,话里倨傲又不屑,“乔曦,你当我什么?”

乔曦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求他。

“七爷,我给您您想要的我都给,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让您不高兴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我要你什么?”贺时鸣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乔曦红着眼眶,哀求的看他,“您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过姚姐好不好我可以的,做玩物还是当情妇,我都可以的之前是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说着,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求你了,别牵连无辜的人,你想报复,报复我一个好不好?不要连累我的家人朋友,求你了”

她断断续续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整个人像一只蜷缩的流浪猫,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

攀扯着他衣角的指尖是颤抖的,滑落的泪珠是颤抖的,一颗痛到无以复加的心亦是颤抖的。

“你觉得我要的就是这个?”贺时鸣继续掐着她,力道狠了几分。

乔曦只觉得呼吸困难,肺里全是燥热的空气,她疯一般站了起来,坐在男人身上,去吻他。

唇瓣上沾着苦涩的泪水,她去吻他。

卑微的去讨好他。

“七哥,我愿意留在你身边”

“之前是我想错了,七哥,是曦曦离不开你求你,让我回来好不好?”

女孩蹭着他的胸口,像一只朝着主人撒娇的小兽。

只可惜那小兽是流着泪的。

贺时鸣终于松泛了下来,呼出一口气,伸手抱住她。

这些天没见,她瘦了好多,一只手就能把她抱起来。

“七哥对不起求你了,求求你”她语无伦次,边哭边用娇嫩的手去触摸他,毫无章法。

“以后还说离开的话吗?”他淡淡问。

乔曦疯一般摇头,眼底全是惧意:“不说了,不说了”

男人的怀抱滚烫而馥郁,却无法抚平乔曦焦灼混乱的思绪。

“曦曦,记住你说的话。若是还有下次就不是这么轻的教训了。”

乔曦瑟缩在他怀里,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口中不停的说着:不会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

她不敢跑了。

她的朋友家人,随便一个都是她此生的软肋。

她不敢想,不敢和他比谁的心更狠更坚硬,他说的对,只要他想,她连一分钟都撑不过。

只是,他这种方式让她太难受了。

被谁逼到绝境都不会让她这么的心痛。

被他搂在怀里,依旧是温柔而缱绻的怀抱。

可乔曦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别再爱他了

不要再爱他了

不要再对撒旦心软,就当是一场献祭吧。

哭声渐渐被潮水湮没,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嗓子枯哑,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乔曦依稀听到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喊她。

“曦曦”

“曦曦醒醒”

乔曦于黑暗中发出一声尖叫,陡然间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柔柔月色,溶溶壁灯,熟悉的卧室装潢,以及身旁那个熟悉的人。

贺时鸣眉头深锁,关切的把手触上她的额头,感受到温度正常后,这才放下心来。

“做噩梦了?怎么还哭了?”他用指尖抹去她的泪水。

乔曦哭着看他。噩梦?

“七哥”女人软软糯糯的哭腔,让人心里痒痒的。

贺时鸣笑着把她揽进怀里,“都三十岁多了,还会因为噩梦哭?乔曦你怎么这么傻?”

乔曦一个激灵,快速捏了自己一下。

有痛感。

那刚刚的是梦?

“七哥,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乔曦缩了缩鼻子。

“什么梦?”

“我梦见你逼我,梦见我跪下来求你”

乔曦断断续续把梦里发生的事告诉他,贺时鸣听后惨笑。

这都是什么鬼?

可看着怀里边说还边哭,哭的够呛的女人,他只好忍住奚落,去哄她。

“不会的,曦曦,我怎么可能对你那么狠心?梦是反的啊。”

乔曦默默依偎在男人怀里流泪。

感觉这辈子的眼泪都要在那个噩梦中流干了。

“真的不会吗?”她怯怯抬头,眼前人的脸和梦中的脸逐渐重合,她有混乱感、

“不会。我宁愿自己难受,也不会对你用那些手段。”贺时鸣柔柔的哄她。

他哪里舍得拿那些手段对付她,他舍不得。

舍不得。

想到这,贺时鸣拿过手机,翻出一张保存了好久好久一直舍不得删的照片。

“你看,这是什么。”

他把手机递过去。乔曦拿到手里定睛一看,好像是自己?

都是什么时候拍的?她完全不记得了。只看见照片上的自己还有些生涩和稚嫩。

她站在旅游景区里,气喘吁吁的拿着一杯水,好像在和拍照的人说话,弓着背,累极的神色,却笑的很甜。

“这是什么时候的我啊?”乔曦纳罕。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张照片。

“你不记得了?你在灵山风景区里拍跳舞视频。那时候我们刚分手一个月。”贺时鸣笑着揭晓答案。

乔曦盯着照片,倒是隐隐约约想起有这么回事,但那都□□年前的事了,记忆很模糊。

“这照片是你拍的?”

“嗯。我拍的。”

那是他们分手后的一个月。女孩倔强,身陷囹吾却强撑着不来找他,资源一落千丈,却硬生生的靠跳舞走出了一条生路。

那天,身边的人来汇报,说乔曦正在灵山风景区里拍跳舞视频,好多人看热闹去围观。

他正在从邻城回公司的路上,恰巧要路过灵山风景区。

纠结了好久,都过了景区,他还是没忍住,吩咐司机掉头。

他下车后买了票,一个人进了旅游景点。

找她很容易,人最多的地方,中间就是她。他带着口罩和帽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看她。

那天乔曦穿着活泼的少女百褶裙,短衬衫,扎着调皮的双马尾,青春靓丽的装扮,就像还在读书的大学生。

可能是跳舞跳的累了,她喘着气,胡乱抡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着姚念音娇滴滴的要水喝。

他隐匿在人群之中,看着她笑的那么灿烂而朝气。

就像清晨刚刚燃烧的太阳。

她对她也笑过,撒娇的笑,讨好的笑,开心的笑,可爱的笑,难过的笑,他都看过。唯独这种朝气勃勃的笑,他第一次见。

他心下泛酸,忽然就想把她抢过来,又有些不忍心,不忍看这么漂亮的笑容破碎。

离开他之后,她像是获得了真正的新生。

是真正的乔曦。生机勃勃,杂草一般顽强而快乐的乔曦。

他的心一时被蛊惑了,拿出手机,定格了那一幕。

“曦曦,我想过好多方法让你回来,可每次看见这张照片,就舍不得。”

乔曦听见耳边温柔的话语,擦干眼泪,笑了笑。

是啊,他什么时候对她用过那些手段?什么时候真正逼过她?

乔曦吸了吸鼻子,软软的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谢谢你。七哥。”

谢谢他。从始至终都爱着她。

比爱自己更爱她,所以才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来逼她。

纵使世界颠倒,纵使舍掉我坚固的信仰。

也要保护你,也要看你笑。

因为她是他这一生,可遇而不可求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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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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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写这章有什么意义。毫无意义,问就是作者变态。

三次元太幸福,就想二次元搞点虐的调调味。

买了后悔别来骂作者啊,标题提示过!之前评论也提示过

又干完一本,话不多说,这章评论发红包,求宝子们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卑微的请求。

另外求全订的宝子们给七七和曦曦一个五分好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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